《西出玉門》：玄幻奇崛異世界折射理想圖景

　　作者：張意薇

　　近期，由倪妮、白宇領銜主演的網劇《西出玉門》圓滿收官。該劇根據尾魚同名小說改編，融合了探險、懸疑、奇幻、情感多種元素，圍繞“沙漠玫瑰”葉流西與“智勇沙獠”昌東的西出之旅，講述了一個天緣奇遇、兩界羈絆、共蹈命運的故事。尊重原著、選角貼切、沙漠實景拍攝，讓這部劇集上線后頗受關注。雖然也有劇情節奏較為緩慢、結局相對草率等質疑的聲音，終歸是瑕不掩瑜，不失為該題材類型中頗有新意奇趣的作品。

　　《西出玉門》中的孟子義。

　　《西出玉門》中的配角也很出彩。

　　《西出玉門》海報。

　　異獸與哲學的陰陽相生

　　故事由一位走南闖北的老者——沈木昆作為講述人。沈木昆這個看似文藝的名字其實是由“神棍”拆分而來（尾魚《龍骨焚箱》），這個“客串出場”讓尾魚的書粉們會心一笑，也為整個故事蒙上了亦幻亦真的傳奇色彩。

　　“玉門關”作為中國傳統文化中的常見意象，在詩文中常指涉西北邊塞的彪悍勇武、百戰折戟的肅穆蕭索、黃沙萬里的寥廓蒼茫……玉門關也是古絲綢之路上的重要關隘，曾不乏絡繹不絕的往來貿易，間雜著駝鈴商隊的熱鬧喧囂。這些歷史信息都成為《西出玉門》一劇設伏線、造疑局的關鍵元素。劇版《西出玉門》用“玉門”與“鈺門”兩個同音異形的名稱區分了關外和關內兩個視角下的玉門關隘。玉門/鈺門既是嚴密的封鎖，將關內、關外兩界隔絕；也存一線疏通，被方士操控的皮影駝隊和擁有獸首黃羊的天選之人，可以通關運輸物資。

　　不同于其他探險奇幻作品常依托于中國古代架空王朝或西幻體系下的中土世界，玉門關內是一個類似平行世界、但又由于物資輸入滯后而落后于關外的特殊空間。關外是雅丹地貌與大漠飛沙，關內則有種種異象：玉門有可移動的“城魂”、通過城關要經過封存著異獸的“博古妖架”、關內的大家族或擅長方術或擅長問卜……

　　關內異獸的功能與東方哲學中的陰陽相生、道本器末、常變窮通等核心理念頗有暗合之處。如“水眼”是以水為形的異獸，分雌雄，利用者可以通過雄性水眼遠觀到雌性水眼看到的一切，抽刀斷“水”也僅能毀其衣服，而不能傷其根本；“雙生子”本體是玄而又玄的一縷黑煙，常變不拘，可以摹刻其他生物的音容笑貌；水形魚也能完成類似的形態變化……能引路的流光、會演皮影戲的發光小咬、可以預言的銀蛇……這些關內異空間的生物，乃至無機物，雖然奇幻莫測，但大多數本身并無所謂善惡優劣。愛整蠱的雙生子和人熟絡后，也會投桃報李、急人之困。即便是兇殘暴虐的妖獸言種，也更多是被別有用心的權力集團利用才為害甚深，是龍家因畏懼利益受損，才想出了放任言種屠村以找出“不死人”的毒計。

　　西出奇旅的治愈與成長

　　以往探險題材的影視作品多以男性為主角，如《盜墓筆記》系列的“鐵三角”男團、《鬼吹燈》中的胡八一、王胖子充滿陽剛之氣。雖然加入了女性角色Shirley楊，但胡八一是行動小組無可爭議的主腦和靈魂。《西出玉門》則以葉流西探尋身世之謎與昌東尋找山茶隊員尸骨雙任務推進劇情，男女雙強的人物設定讓人耳目一新。

　　《西出玉門》演員與角色的適配度很高。倪妮飾演的葉流西被異獸睽龍吞噬了關內記憶，身世成謎。她在關外先謀生、再謀事。作為斜杠打工人，她憑著絕好的身手賣瓜、烤串、當保鏢、打流氓……關外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葉流西。她又美又颯又強，用昌東的話說是“窮且囂張”，靠本事吃飯，不食嗟來之食，能把一輛小破車在茫茫黃沙中開出金戈鐵馬、征戰雄關的豪氣。

　　白宇飾演的昌東理智機警。作為經驗豐富的沙漠向導，他因意外背負包括女友孔央在內18條人命而飽受詬病。黑色山茶事件，讓昌東將自己封閉在老朽的人皮面具下。他的沉穩內斂、憂郁多思與葉流西的熱情外放、意氣飛揚恰好形成互補。直到真相揭開，他才坦然放下，完成自我的救贖。

　　關外“三人小組”中對古董精通的肥唐由趙達飾演，出場就點燃了人們對王胖子的回憶（《鬼吹燈之精絕古城》）。肥唐本性溫和善良，在葉流西的提攜點撥下逐漸成長，學著與災共舞，學著氣勢不輸，也用抄襲自西姐的“盜版”語錄鼓勵阿禾，傳遞著樂觀積極的力量。

　　異世界折射理想圖景

　　隨著高深與丁柳的入伙，探險小隊擴展成五人，關內各大陣營與勢力也依次登場。劇中對關內階級分布情況與各勢力之間制衡關系處理得較為簡單，這或許和該劇受眾的青春化定位有關。除了血統傳承，劇中人物較難實現階層躍升以及地位改變。阿禾從平民到成為羽林衛“代舌”信使，付出了割舌的代價；江斬從金礦奴隸躍升為蝎眼組織扛把子“斬爺”，被視為關內奇跡；作為方士旁支的李金鰲，雖滿腹才學但寒酸落魄，他的肺腑之談“人生在世，還是得出人頭地”中蘊含著辛酸不甘。

　　在影片中，打開關內世界的若干剖面，這里存在獨屬這個世界的兩套秩序。黑石城中一家獨大的龍家、被控制利用的羽林衛、做墻頭草的簽家、被邊緣化的李家，他們之間又勾連又傾軋，讓整部影片的情節變得更為繁雜，也因此更吸引觀眾去深入探究。

　　“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是以自天佑之，吉無不利。”葉流西組建對抗強權的“蝎眼”組織并謀劃“西出玉門”，根源在于她對強大與公正的向往、對自由與美好的追求。葉流西最后的絕地反擊之所以得到關內最強異獸“金爺”的支持，也因她所追求的是一個平民與異獸都不受欺凌、沒有殺戮與嗜血的世界。

　　（作者系海南工商職業學院思政課部副教授）